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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别闹了，快关灯……”
“你紧张什么？”
“我……我只是害羞。”
“乖，别动，就一下。”
我笑着按下开关，一道紫光瞬间笼罩了她。
下一秒，我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
在她白皙如玉的后腰上，赫然浮现出一只振翅欲飞的黑色凤凰。
那图案诡异、妖冶，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风尘气。
我老婆，宋佳，我们公司公认的冰山女神，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第一章
我和宋佳是公司里的金童玉女，我是技术部的骨干，她是市场部的销冠，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我们谈了两年恋爱，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
婚房里，红色的喜字，玫瑰花瓣，无一不昭示着幸福。
宋佳洗完澡出来，身上裹着浴巾，脸颊绯红，美得不可方物。
她是我梦寐以求的妻子，纯洁，美好，像一张白纸。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玩意儿，那是我从一个客户那里顺手拿来的验钞笔，带紫光灯功能。
“老公，你拿那个干嘛？”宋佳好奇地问。
我晃了晃手里的笔，坏笑道：“检查一下我的宝贝老婆身上，有没有藏着别的男人的印记。”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
我们谈恋爱两年，最多也就是拉拉手，接个吻，她总说要把最美好的留在新婚夜。
我尊重她，也更爱她的这份纯洁。
“讨厌！”宋佳娇嗔地推了我一下，“快关灯，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她的催促，反而让我起了玩心。
“别动，让我好好检查一下。”
我将她轻轻按在床上，打开了紫光灯。
紫色的光束像探照灯一样，缓缓扫过她光滑的肌肤。
从脖颈，到锁骨，再到平坦的小腹……一切正常。
我心里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有些无聊。
就在我准备关掉灯的时候，光束落在了她的后腰上。
一瞬间，我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只黑色的凤凰，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我眼前。
它栩栩如生，翅膀张开，仿佛要从她的皮肤里飞出来，每一根羽毛都透着一股妖异的气息。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纹身！普通的纹身在正常光线下就能看到。
这是一种……特殊的，只能在紫光下显形的纹身。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我听说过，在一些特殊的风月场所，为了方便“管理”，也为了满足一些客人的变态癖好，会给手下的姑娘纹上这种隐形纹身。
每一个图案，都代表着不同的身份和等级。
而凤凰……通常是头牌的标志。
“这是什么？”我的声音干涩、沙哑，像被砂纸磨过一样。
刚才还满是情欲的房间，温度骤降到了冰点。
宋佳的身子明显僵住了。
她慌乱地想用手去遮挡，声音带着哭腔：“老公，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
“你不知道？”我冷笑一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
“你自己的身体，你会不知道？”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让她痛呼出声。
“宋佳，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真的不知道，”她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可能是……可能是以前不懂事，跟朋友去纹着玩的，时间长了，我自己都忘了。”
忘了？
这种借口，她也说得出口？
我死死地盯着她，试图从她那张美得令人心碎的脸上，找出一丝撒谎的痕迹。
可是没有。
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无辜，那么的恐惧，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对会相信她。
可那只黑色的凤凰，就像一根毒刺，深深地扎进了我的心里。
“纹着玩？”我举起验钞笔，紫光再次打在那只凤凰上，“你告诉我，哪家纹身店会用这种荧光材料？你知道这种纹身叫什么吗？它叫‘皮条客的烙印’！”
最后几个字，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宋佳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她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的心，一寸寸地沉了下去，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我深爱的，以为纯洁如白纸的妻子，我的新娘，在新婚之夜，被我亲手照出了她不堪的过去。
这简直是天底下最讽刺的笑话。
“老公，你听我解释……”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爬过来想抱住我。
我猛地推开她，像是碰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
“别碰我！”
我站起身，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几乎站不稳。
我看着床上那个我曾经爱到骨子里的女人，此刻只觉得无比的陌生和恶心。
那张我亲吻过无数次的脸，现在在我看来，充满了虚伪和谎言。
“我们……完了。”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
“不！不要！”宋佳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陈阳，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那种人！”
“不是哪种人？”我转过身，双眼赤红地瞪着她，“那你告诉我，你腰上的凤凰是什么？别告诉我那是贴纸！”
“我……”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绝望地摇头，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再也看不下去，转身冲出了婚房。
我需要冷静，我需要空气。
我怕再待下去，我会忍不住掐死她。
我像个疯子一样冲下楼，冰冷的夜风吹在脸上，却吹不散我心里的滔天怒火和彻骨的寒意。
我开着车，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狂飙。
脑子里，全是那只黑色的凤凰，和宋佳那张惨白的脸。
两年，整整两年。
我自以为对她了如指掌，我以为我找到了可以相守一生的伴侣。
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只是个天大的笑话。
她到底是谁？
她的过去，到底隐藏了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我猛地一脚踩下刹车，车子在路边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我趴在方向盘上，狠狠地捶打着。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冷静下来。
不，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要查清楚，我必须查清楚这一切。
我拿出手机，颤抖着手，在搜索框里输入了“紫光纹身，凤凰”这几个字。
屏幕上跳出来的信息，让我浑身发冷。
大部分信息都指向了一些已经被查封的地下娱乐会所。
其中一个名字，反复出现——“金碧皇朝”。
第二章
“金碧皇朝”，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乱的思绪。
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对了，几年前，我还在上大学的时候，本地新闻铺天盖地地报道过。
说那是一个集黄赌毒于一体的巨大犯罪窝点，背景深厚，能量通天，最终被省厅直接派人端掉了，抓了上百人。
当时我还和室友们当成八卦闲聊，感叹有钱人的世界真是纸醉金迷。
我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这个肮脏的名字会和我的妻子联系在一起。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一条条新闻看下去。
其中一篇深度报道里，提到了一个细节。
“金碧皇朝”为了控制手下的失足妇女，会给她们纹上一种特殊的隐形纹身。
纹身用的是一种含有磷元素的特殊墨水，平时看不见，只有在紫光灯下才会显形。
而图案，则代表了她们的等级。
最低级的是花朵，然后是蝴蝶，最高级的，也是最受欢迎的头牌，代号“凤凰”。
报道里还附了一张警方缴获证物的照片，那是一支特制的纹身枪和几瓶墨水。
旁边，还有一张手绘的图案样本。
那只凤凰，和我刚才在宋佳腰上看到的那只，一模一样！
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副驾驶上。
我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瘫软在座椅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最后的侥幸，被击得粉碎。
事实就摆在眼前，不容我狡辩，不容我自欺欺人。
我的妻子，宋佳，曾经是“金碧皇朝”的头牌，代号“凤凰”。
这个认知，比一把刀子插进我心脏还要痛苦。
我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各种肮脏的画面。
她穿着暴露的衣服，周旋在各种男人之间，巧笑倩兮，投怀送抱……
那些男人，油腻的，猥琐的，年老的，丑陋的……
他们用肮脏的手，抚摸过她每一寸肌肤。
而我，像个傻子一样，把她当成纯洁的女神，捧在手心，视若珍宝。
“呕……”
我再也忍不住，推开车门，扶着路边的树，吐得昏天暗地。
胃里翻江倒海，可我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水。
直到吐得浑身虚脱，我才重新坐回车里。
我该怎么办？
离婚？
这两个字一冒出来，我的心就像被撕裂一样。
我爱她，我真的爱她。
可我无法接受这样的她。
我无法想象，以后和她躺在一张床上，脑子里却全是她和别的男人纠缠的画面。
那会让我发疯的。
可是，就这么放弃吗？我们两年的感情，我们精心准备的婚礼，我们对未来的所有规划……
就因为这个，全部化为泡影？
我的手机响了，是宋佳打来的。
我看着屏幕上“老婆”两个字，只觉得无比刺眼。
我挂断了。
她又打了过来，一遍又一遍，锲而不舍。
我烦躁地直接关了机。
我不想听她的任何解释。
谎言，全都是谎言。
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起，她就在骗我。
她说她家境普通，父母是小县城的老师，所以她才努力工作，想在大城市扎根。
她说她以前没谈过恋爱，我是她的初恋。
她说她性格保守，想把最美好的东西留到最后。
全都是狗屁！
一个风月场里的头牌，会没谈过恋爱？会是处女？
我真是天底下最蠢的蠢货！
我在车里坐了一夜。
天快亮的时候，我发动了车子，没有回家，而是开向了另一个方向。
我要去找一个人，我的发小，周凯。
他是个警察。
虽然只是个片警，但路子野，三教九流都认识。
如果有人能帮我查清楚“金碧皇朝”的底细，那一定是他。
我把车停在周凯家楼下，给他打了个电话。
“喂，大清早的，你小子不是在洞房花烛吗？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周凯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
“出来，我在你家楼下，有急事。”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周凯似乎听出了不对劲，立马清醒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先下来。”
几分钟后，周凯穿着一身运动服跑了下来。
当他看到我时，吓了一跳。
“我靠，陈阳，你这是去抢银行了还是被鬼追了？怎么搞成这副德行？”
我一夜没睡，双眼布满血丝，脸色憔悴，胡子拉碴，身上的西装也皱巴巴的。
“上车说。”
我把他拉上车，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到底怎么了？你老婆呢？吵架了？”周凯紧张地问。
我没说话，把车开到一个僻静的公园，停下。
我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点了一根，狠狠地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我缓缓开口：“周凯，帮我查个事。”
“什么事？你先说你到底怎么了？新婚之夜你跑出来，宋佳得多担心？”
“别提她！”我猛地吼了一声，把周凯吓了一跳。
我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你还记得几年前被端的那个‘金碧皇朝’吗？”
周凯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记得啊，当年那案子闹得挺大的。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想知道，当年那个案子的所有卷宗，特别是……那些失足妇女的名单和资料。”
周凯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不是傻子，联想到我异常的反应，他立刻猜到了什么。
“陈阳，你……你别吓我。这事……跟宋佳有关系？”
我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他。
周凯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凝重。
“哥们儿，这事可不好办。案子是省厅办的，卷宗都是保密的，我一个片警，哪有权限看那个？”
“你一定有办法的。”我掐灭了烟头，“算我求你，这事对我非常重要，我必须知道真相。”
看着我几近崩溃的样子，周凯犹豫了。
我们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他知道，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绝路，我绝对不会这样。
“行吧，”他咬了咬牙，“我试试。我有个老同学在市局档案室，我去找他想想办法。但是，陈阳，我得提醒你，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我必须知道。”我斩钉截铁地说。
“好。”周凯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等我消息。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回家吗？”
回家？
回到那个充满谎言的婚房？面对那个让我恶心的女人？
我摇了摇头：“我找个酒店住。在我查清楚之前，我不想见她。”
周-凯叹了口气，没再劝我。
他知道，现在劝什么都没用。
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个结，只能我自己解。
第三章
我在一家快捷酒店住了下来。
关上房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我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
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心脏的疼痛一阵阵袭来。
手机开机后，涌进来几十个未接来电和上百条微信，全是宋佳发来的。
“老公，你去哪了？我好担心你。”
“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求求你了。”
“陈阳，你接电话啊！你不要我了吗？”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回来吧，怎么惩罚我都行。”
……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信息，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有无尽的厌恶。
事到如今，她还在演戏。
她以为几滴眼泪，几句软话，就能让我回心转意吗？
她把我当成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嫖客吗？
我直接将她的号码拉黑，微信删除。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在床上躺了一天，不吃不喝，像个活死人。
傍晚的时候，周凯的电话打了过来。
“查到了。”他的声音很低沉。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怎么样？”
“唉……”周凯长长地叹了口气，“陈阳，你做好心理准备。”
“说！”
“‘金碧皇朝’当年被抓的失足妇女一共有一百二十七人。大部分都登记在案，接受了惩罚和教育。但是，有几个人，身份很特殊，资料是加密的。”
“什么意思？”我的心一沉。
“意思是，这几个人，要么是重要的污点证人，要么……就是背后有大人物保她们。而宋佳的名字，就在这份加密名单里。”
周凯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胸口。
“加密名单……她凭什么？”我不解地问。
“我那个同学也说不清楚，他权限不够，只能看到名字和代号。他说，宋佳的代是‘凤凰’，是当年‘金碧皇朝’最红的头牌，专门接待一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后来会所被查，她作为重要人证，指认了几个关键人物，算是立了功。之后，就有人出面，把她的档案洗白了，送她去了别的城市，重新开始。”
洗白……重新开始……
所以，她来到这个城市，进入我们公司，认识我，嫁给我……
这一切，都是她“重新开始”的一部分。
而我，就是她用来掩盖过去的工具。
“是谁……是谁帮她洗白的？”我的声音在颤抖。
“不知道。”周凯说，“能从省厅的案子里把人捞出来，还能抹掉所有痕迹，这人的能量，不是我们能想象的。陈阳，听我一句劝，这水太深了，别再查下去了。”
“不，”我固执地摇头，“我要知道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帮宋佳？他们是什么关系？”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成形。
一个能把头牌小姐从案子里捞出来，并且帮她洗白身份的人……
会是她的客人吗？一个对她“情有独钟”的金主？
这个念头让我浑身发冷，比知道她是妓女更让我恶心。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和她这两年的感情，算什么？
我是不是只是那个男人用来安置他玩腻了的女人的回收站？
“陈阳！你冷静点！”周凯在电话那头吼道，“你现在胡思乱想有什么用？你打算怎么办？跟宋佳离婚吗？”
离婚……
我再次想到了这两个字。
这一次，心里的痛楚似乎减轻了一些，取而代代的是一种决绝。
这样的婚姻，我一天也无法忍受。
“离。”我干脆地吐出一个字。
“你想好了？”
“想好了。”
“行，我支持你。”周凯说，“需要我做什么，随时开口。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能帮宋佳洗白的人，不是善茬。你跟她离婚，最好是协议，别闹得太难看，免得惹上麻烦。”
“我知道。”
挂了电话，我从床上坐起来。
心里有了决定，反而觉得轻松了一些。
我走进浴室，打开花洒，冰冷的水从头顶浇下，让我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不管那个神秘人是谁，不管这背后还有什么阴谋。
我跟宋佳，都必须结束。
我洗完澡，换了身衣服，离开了酒店。
我没有回那个所谓的“婚房”，而是直接去了我们公司。
现在是晚上，公司里没人。
我用备用钥匙打开了宋佳办公室的门。
我不知道我想找什么，或许只是想从她工作的地方，找到一些她过去的蛛丝马迹。
她的办公桌收拾得很干净，一如她给人的印象，干练，清爽。
电脑设置了密码，我试了她的生日，我的生日，我们的纪念日，都不对。
我拉开抽屉，里面是一些文件和办公用品。
在最下面的一个抽屉里，我发现了一个上了锁的铁盒子。
我心里一动，在办公室里找了一圈，找到一把裁纸刀。
我用力撬开了锁。
盒子里，不是什么重要的文件，而是一些女孩子的小玩意儿。
几张泛黄的照片，一个旧的发卡，还有一本……日记。
我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我拿起那本日记，封皮是粉色的，很少女。
我颤抖着手，翻开了第一页。
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那是宋佳的笔迹。
“201X年X月X日，晴。今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妈妈的病又加重了，医生说需要一大笔钱做手术。爸爸一夜白了头。我该怎么办？我好害怕。”
“201X年X月X日，雨。爸爸去借钱，被人打断了腿。家里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妈妈和爸爸，我心如刀割。一个叫玲姐的阿姨找到了我，她说，可以帮我，只要我愿意‘上班’。我知道她说的‘上班’是什么意思。我拒绝了。我不能那么做。”
“201X年X月X日，阴。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我跪在医生面前求他，求他救救我妈妈。医生说，没有钱，神仙也救不了。玲姐又来了。她说，只要我点头，五十万立刻到账。五十万……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哭了。”
“201X年X月X日，无。我答应了玲姐。她带我去了‘金碧皇朝’。这里好大，好漂亮，像皇宫一样。她们给我换上漂亮的裙子，给我化妆。玲姐说，从今天起，我的名字叫‘凤凰’。她说，凤凰，是要飞上枝头的。”
日记到这里，中断了很久。
我一页页地翻下去，后面的内容，不堪入目。
记录了她接待的第一个客人，她的恐惧和屈辱。
记录了她如何一步步麻木，如何学会伪装，如何成为最受欢迎的“凤凰”。
也记录了她的痛苦和挣扎。
“我好脏。我每天洗很多遍澡，还是觉得脏。我不敢照镜子，我怕看到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
“今天又赚了十万。我把钱打回家里。妈妈的手术很成功。可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我失去了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我想逃，可是我逃不掉。玲姐说，进了这里，一辈子都是这里的人。”
我的手在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砸在日记本上，晕开了一片墨迹。
我以为我会愤怒，会鄙夷。
可是在这一刻，我的心里，竟然涌起了一丝……心疼。
第四章
心疼？
我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我怎么会心疼一个欺骗我、背叛我的女人？
我一定是疯了。
我合上日记，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想把那些不该有的情绪甩出去。
可日记里的字字句句，像烙印一样刻在了我的脑子里。
一个十八岁的女孩，为了救母亲，被迫走上绝路。
这听起来，多么像一个狗血的剧本。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这本日记，我绝对不会相信。
宋佳在我面前，永远是那么的自信，强大，仿佛没有什么能打倒她。
我从没想过，她会有这样一段绝望无助的过去。
但是，同情归同情，这并不能成为她欺骗我的理由。
她可以告诉我，她可以坦白一切。
如果她爱我，她就应该相信我。
而不是把我当成一个傻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把日记和铁盒子重新放回抽屉，恢复原样。
然后，我看到了桌上的一个相框。
相框里，是我们的合照。
我们在海边，笑得灿烂。
那是我向她求婚那天拍的。
我记得当时，她哭着对我说：“陈阳，谢谢你，是你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美好。”
现在想来，这句话是多么的讽刺。
我拿起相框，想把它砸掉。
可举起手，却又怎么也下不去手。
照片里的那张笑脸，是我真心爱过的。
我最终还是把相框放下了，只是把它反扣在了桌面上。
离开公司，我心里更乱了。
日记本的内容，非但没有让我下定决心，反而让我陷入了更深的矛盾。
她是被迫的，她也是个可怜人。
这个念头，像魔咒一样在我脑中盘旋。
我真的要因为她无法选择的过去，而彻底否定她这个人，否定我们两年的感情吗？
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不知不觉，我竟然开到了我们家楼下。
那是我和她一起挑选，一起布置的家。
此刻，那扇窗户亮着灯。
她还在等我。
我在楼下坐了很久，抽了半包烟。
最终，我还是熄了火，上了楼。
有些事，必须当面说清楚。
我用钥匙打开门。
客厅里一片狼藉，桌上的饭菜已经冷了，地上还有摔碎的杯子。
宋佳蜷缩在沙发上，听到开门声，她猛地抬起头。
她的眼睛又红又肿，脸色憔-悴不堪，看到我，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跌跌撞撞地向我跑来。
“陈阳，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她想抱我，我下意识地侧身躲开。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欣喜瞬间被痛苦取代。
“你……还在生我的气？”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没有回答，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推到她面前。
“签了吧。”
那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来之前，我在路边的打印店打的。
房子，车子，存款，我什么都不要，全部留给她。
我只想尽快结束这段荒唐的婚姻。
宋佳看着“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浑身一颤，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
“离婚？”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陈阳，你要跟我离婚？”
“不然呢？”我冷冷地看着她，“你觉得我们还能过下去吗？”
“为什么？就因为那件事吗？”她的声音尖利起来，“我跟你解释过了，那不是我愿意的！我是被逼的！”
“被逼的？”我冷笑，“我看过你的日记了。”
宋佳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你……你看了？”
“是，我看了。”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知道你为了救你妈，知道你家里困难。但是，这不是你骗我的理由！”
“我不是想骗你！”她激动地喊道，“我只是……我只是太害怕了！我怕你知道我的过去，会嫌弃我，会不要我！陈阳，我是爱你的，我真的爱你！”
“爱我？”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爱我，就是把我当成傻子？你爱我，就是让我活在你的谎言里？宋佳，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我从别人口中知道你的过去，我会怎么样？”
“我……”她哑口无言。
“你太自私了。”我一字一句地说，“你只想着你自己能不能被接受，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用你的过去，给我判了死刑。你觉得这公平吗？”
宋-佳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我什么都告诉你。”
“晚了。”我摇了摇头，“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信任了。没有信任的婚姻，就是一座坟墓。”
我拿起笔，塞到她手里。
“签字吧，对我们都好。”
宋-佳死死地攥着笔，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满是绝望和……一丝我看不懂的狠厉。
“陈阳，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是你先绝情的。”
“好……”她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真相，那我就告诉你。”
我心里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以为，我只是一个简单的失足女吗？”她站起身，一步步向我逼近，眼神变得陌生而危险，“你以为，我能从‘金碧皇朝’那种地方全身而退，洗白身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是靠我自己的本事吗？”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她冷笑着说，“你不是想查吗？你不是想知道是谁帮我的吗？我告诉你，那个人，你惹不起。你今天要是敢跟我离婚，我保证，你走不出这个城市。”
她的威胁，让我又惊又怒。
我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那个我印象中温柔、知性的宋佳，仿佛是我的幻觉。
眼前的这个女人，陌生，狠毒，像一条美女蛇。
“你吓唬我？”
“你可以试试。”她迎上我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
我们对峙着，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
我看着她，忽然明白了周凯那句“水太深了”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那个帮她洗白身份的神秘人，到底是谁？
他和宋佳，又到底是什么关系？
宋佳为什么宁愿用威胁的方式留住我，也不愿意离婚？
她在怕什么？
或者说，她在保护什么？
无数个谜团，在我脑海里盘旋。
我意识到，我好像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而宋佳，就是漩涡的中心。
第五章
宋佳的威胁，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我所有的怒火，也让我瞬间清醒。
我意识到，事情已经超出了“夫妻感情破裂”的范畴。
她不是在挽留我，她是在警告我。
离婚，可能会给我带来无法预料的危险。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你吗？”我强作镇定，声音却有些发虚。
“我不是要你怕我，陈阳。”宋佳的语气软了下来，眼神里的狠厉也褪去，重新变回了那个楚楚可怜的模样，“我只是不想失去你。我承认我骗了你，这是我的错。但我是真的爱你，我们两年的感情，难道都是假的吗？”
她又开始打感情牌了。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我或许会心软。
但现在，我只觉得虚伪。
“收起你那套吧。”我厌恶地别过头，“宋佳，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离婚。”她定定地看着我，“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我们像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把这一切都忘了，好不好？”
忘了？
她说得轻巧。
那只凤凰，像烙铁一样烙在我的脑子里，怎么忘？
“不可能。”我拒绝了。
“陈阳！”她再次激动起来，“你非要逼我吗？”
“是你一直在逼我！”我针锋相对，“你如果不说清楚那个男人是谁，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谈的！”
提到那个男人，宋佳的脸色瞬间又变了。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无法掩饰的恐惧。
“我不能说。”她摇着头，声音都在发抖，“说了，我们都会死的。”
都会死？
这话说得太严重了，让我心里直发毛。
一个能让她如此恐惧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是谁？是你的金主吗？”我忍不住问出了那个最让我恶心的问题。
宋佳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你……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和痛苦。
“不然呢？”我冷笑，“一个男人，费尽心机把你从泥潭里捞出来，给你洗白身份，让你过上好日子。你告诉我，除了那种关系，还能是什么关系？”
“不是的！”她歇斯底里地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他是我哥！”
哥？
我愣住了。
“你不是独生女吗？你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哥？”我立刻反驳。
我记得很清楚，她说过她家就她一个孩子。
“他是……我爸战友的儿子。”宋佳的眼神有些闪躲，“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后来他家搬走了，但我们一直有联系。他……他很有本事。”
这个解释，听起来漏洞百出。
战友的儿子？有这么大能量的战友儿子？
而且，如果是这么亲密的关系，为什么这两年我从来没听她提起过？也从没见过这个人？
“编，你接着编。”我根本不信，“宋-佳，你把我当三岁小孩耍吗？”
“我没有！”她急得快哭了，“我说的都是真的！他叫李浩，不信你可以去查！”
“我凭什么信你？”
“因为……因为他帮我，是有条件的。”宋-佳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让我帮你。”
“帮我？”我更糊涂了，“我有什么需要他帮的？”
“你的工作。”宋佳说，“你不是一直在负责公司的‘天穹’项目吗？这个项目，对我们公司很重要，对李浩……也很重要。”
“天穹”项目，是我一手负责的核心技术项目，内容是关于一套全新的城市安防系统。
因为技术领先，很多城市都有意向采购。
这确实是我们公司的命脉。
但这跟她那个所谓的“哥”李浩，又有什么关系？
“他是什么人？他要我们的安防系统干什么？”我警惕地问。
“我不知道。”宋佳摇头，“他从来不跟我说这些。他只是让我……看着你，确保项目顺利进行。他说，只要项目成功，我就彻底自由了，他再也不会来打扰我的生活。”
我看着她，大脑飞速运转。
一个有能力抹掉省级大案痕迹的人，盯上了我们公司的核心项目。
宋佳，就是他安插在我身边的一颗棋子。
他利用宋佳的过去控制她，再利用宋佳的美色和感情来稳住我。
而我，就是那个负责研发关键技术的傻子。
整个事情的脉络，瞬间清晰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感情纠纷了，这可能涉及到商业犯罪，甚至是……更严重的事情。
我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了。
“所以，你跟我结婚，也是他安排的？”我艰难地问出这句话。
宋佳的身体晃了晃，脸色惨白如纸。
她没有回答，但她的沉默，已经给了我答案。
我的心，彻底死了。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
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我的骗局。
我，陈阳，自以为娶到了女神，走上了人生巅峰。
实际上，我只是一个被利用得彻彻底-底的工具人。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我明白了。”我点了点头，出奇地冷静了下来。
愤怒，背叛，心痛……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都化为了一片死寂。
“陈阳……”宋佳看我这个样子，反而害怕了，她伸手想拉我。
我躲开了。
“别碰我。”我看着她，眼神里再也没有一丝温度，“你让我觉得恶心。”
说完，我拿起那份离婚协议，当着她的面，撕得粉碎。
“你不是不让我离婚吗？好，我不离。”
宋佳愣住了，不明白我什么意思。
我走到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我。
“这场游戏，既然是你开始的，那什么时候结束，就得由我说了算。”我一字一句地说，“你想利用我完成任务，然后一脚把我踹开，跟你的‘好哥哥’双宿双飞？没那么容易。”
“从今天起，我会配合你，演好这场戏。我会把‘天穹’项目做得漂漂亮亮。”
“但是，宋佳，你给我记住。”
“等项目结束那天，就是我们清算一切的时候。你和那个李浩，欠我的，我会连本带利，全部讨回来！”
我的眼神，冰冷得像刀子。
宋佳看着我，吓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可能没想到，那个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没错，我变了。
从她威胁我的那一刻起，从我知道自己只是个棋子的那一刻起，那个深爱着她的陈阳，就已经死了。
现在活着的，是一个复仇者。
第六章
我搬回了家。
不是因为原谅，而是因为游戏，才刚刚开始。
宋佳从一开始的惊恐，慢慢变成了一种小心翼翼的讨好。
她每天准时做好早晚餐，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像一个最贤惠的妻子。
晚上，她会铺好床，然后默默地去睡沙发。
她不敢再靠近我，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愧疚。
而我，则扮演着一个“幡然醒悟”的好丈夫。
我不再提离婚，不再提她的过去，每天按时上下班，在公司里和她出双入对，继续扮演那对令人艳羡的模范夫妻。
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这个家里，比冰窖还要冷。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躺在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婚床上，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我没有碰她，一次都没有。
我嫌脏。
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复仇。
我开始不动声色地收集证据。
我假装电脑坏了，让宋佳把她的笔记本电脑借给我用。
我告诉她，我的电脑里存着“天穹”项目的重要资料，不能拿去外面修。
她毫不犹豫地把电脑给了我。
晚上，等她睡着后，我开始破解她的电脑密码。
我试了李浩的名字缩写，不对。
试了“金碧皇朝”的缩写，也不对。
最后，我鬼使神差地输入了一串数字。
那是“金碧皇朝”被查封的日子。
电脑，解锁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看来，那段日子，对她来说，刻骨铭心。
电脑里很干净，几乎没什么私人文件。
但我知道，越是干净，越是有问题。
我用专业的软件，开始恢复被删除的文件。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打开了她的浏览器历史记录。
大部分都是一些购物网站和新闻网页。
但有一个书签，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个加密的邮箱登录页面。
我尝试用她可能用到的密码去登录，全部失败。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看到了输入框旁边的一个小提示：“您最爱的人的名字？”
我冷笑一声，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输入了我的名字拼音“ChenYang”。
页面跳转，登录成功。
那一瞬间，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她竟然用我的名字做密码。
这是何等的讽刺？
邮箱里，只有几封邮件，都是和一个叫“Fisher”的人的来往邮件。
发件时间，从我们认识前一个月，一直持续到现在。
我点开了最早的一封邮件。
是“Fisher”发给她的。
“目标人物：陈阳，28岁，天华科技技术总监，‘天穹’项目核心负责人。性格单纯，重感情，有英雄情结。你的任务，是接近他，获取他的信任，成为他的妻子。确保‘天穹’项目按我们的要求完成。”
邮件下面，附着我的照片和详细的个人资料。
从我的家庭背景，到我的兴趣爱好，甚至我喜欢吃什么，对什么过敏，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我看得浑身发冷。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像一只被放在解剖台上的青蛙，被他们研究得透透彻彻。
我接着往下看。
“陈阳喜欢善良、纯洁的女孩，你要扮演好你的角色。”
“制造几次偶遇，让他对你产生兴趣。”
“时机成熟时，可以让他知道你‘悲惨’的身世，激发他的保护欲，但要把握好度，不能暴露‘金碧皇朝’的事。”
“婚礼可以如期举行，这会让他彻底放下戒心。”
一封封邮件，就像一部精心编写的剧本。
而我，就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男主角。
最后一封邮件，是三天前发的，也就是我们新婚之夜的第二天。
是宋佳发给“Fisher”的。
“他知道了。他用紫光灯看到了纹身。他要跟我离婚。我该怎么办？”
“Fisher”的回复很快，也很冷酷。
“稳住他。不惜一切代价。如果他执意要离婚，或者有任何威胁到计划的举动，启动B计划。”
B计划？
什么是B计划？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电脑屏幕上弹出了一个提示框。
文件恢复完成。
我立刻点开恢复的文件夹。
里面有很多被删除的照片和文档。
大部分是宋佳的照片，各种风格的都有，清纯的，性感的，妖艳的……像是在为某个角色试装。
其中一个文档，引起了我的注意。
文档的标题是：“B计划”。
我颤抖着手，点开了它。
文档里，只有短短几行字。
“B计划：若目标人物陈阳失控，或对计划产生威胁，可将其定义为‘精神失常’。利用其发现妻子不堪过去后产生的巨大精神冲击为由，制造其自杀或意外身亡的假象。清除所有痕迹。计划由李浩负责执行，宋佳辅助。”
自杀……意外身亡……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们不仅要利用我，还要在我失去利用价值，或者成为威胁的时候，杀了我！
而执行人，是李浩。
辅助者，是我的妻子，宋佳！
一股寒气，从我的脚底，瞬间窜到了天灵盖。
我猛地回头，看向沙发上那个熟睡的女人。
月光下，她的睡颜显得那么恬静，美好。
谁能想到，这张美丽的面孔下，藏着一颗如此歹毒的心？
她不仅是棋子，她还是刽子手！
我之前对她产生的那一丝丝同情和怜悯，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只剩下彻骨的恨意。
我把所有的邮件和文档，都悄悄地拷贝到了我的U盘里。
然后，我清除了所有的操作痕-迹，把电脑恢复原样。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快亮了。
我看着窗外的鱼肚白，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宋佳，李浩……
你们的游戏，该结束了。
现在，轮到我出牌了。
第七章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去上班，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宋佳看到我，眼神有些闪躲。
“老公，昨晚……你没睡好吗？黑眼圈好重。”她关切地问。
“嗯，想项目上的事，失眠了。”我淡淡地回应。
“别太累了，要注意身体。”
她的关心，现在听来，只让我觉得恶心。
我走进办公室，立刻反锁了门。
我拿出U盘，把昨晚拷贝下来的所有证据，又备份了一份，上传到了一个加密的云盘里。
然后，我给周凯打了个电话。
“周凯，有重大发现。你现在方便吗？我们见一面。”我的声音压得很低。
“怎么了？”周凯感觉到了我的紧张。
“电话里说不清楚。老地方见。”
半小时后，我在那个僻静的公园见到了周凯。
我把U盘递给他。
“这里面，是宋佳和一个叫‘Fisher’的人的邮件往来记录，还有一份……杀我灭口的B计划。”
周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立刻把U盘插到他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上。
当他看到那些邮件内容，特别是那份“B计划”时，他倒吸一口凉气，手都开始发抖。
“我操！这……这他妈是犯罪集团啊！”他忍不住爆了粗口，“陈阳，你小子这次是捅了马蜂窝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苦笑道，“我已经是他们的眼中钉了。现在，不是我离不离婚的问题，是我能不能活下去的问题。”
周凯沉着脸，在原地踱步。
“不行，必须报警！”他果断地说。
“报警？”我摇了摇头，“你觉得有用吗？能帮宋佳洗白身份，能策划这么周密的计划，这个李浩，或者说‘Fisher’，绝对不是普通人。我们这点证据，可能还没递上去，就被他们的人截下来了。到时候，只会打草惊蛇，让他们提前启动B计划。”
周凯也冷静了下来，他知道我说的是事实。
对方的能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那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不能坐以待毙，但也不能轻举妄动。”我冷静地分析道，“现在，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唯一的优势是，他们还不知道我已经掌握了这些证据。我还能继续演下去。”
“你想干什么？”
“将计就计。”我的眼里闪过一丝寒光，“他们不是想要‘天穹’项目吗？我就给他们。但是，我要在系统里，留一个后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后门。”
周凯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这个‘天穹’安防系统，一旦在城市里铺开，就相当于一个巨大的天网。他们想利用它，我也能利用它。”我说，“只要他们敢用这个系统做任何违法的事，我就可以通过后门，获取他们所有的犯罪证据。到时候，人赃并获，他们谁也跑不了！”
这个计划很大胆，也很危险。
稍有不慎，我就会万劫不复。
“这太危险了！”周凯不同意，“你这是在玩火！”
“我已经引火烧身了，还在乎多玩一把吗？”我惨然一笑，“周凯，这是我唯一的机会。要么，我把他们一网打尽。要么，我死。”
周凯看着我决绝的眼神，沉默了。
他知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好。”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我陪你！你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盯住一个人，李浩。”我说，“宋佳说他叫李浩，但我怀疑这是个假名。‘Fisher’可能才是他的代号。我想知道他到底是谁，他在哪里。”
“没问题。”周凯说，“我会动用我所有的关系去查。但是，你自己一定要小心。特别是宋佳，她现在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我明白。”
和周凯分开后，我回了公司。
我全身心地投入到“天穹”项目里。
一方面，是为了麻痹宋佳和她背后的人。
另一方面，我是真的在为我的计划做准备。
我要设计一个最隐蔽，最强大的后门程序。
这个程序，必须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获取系统的最高权限，并且能将数据实时传输到我指定的服务器上。
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接下来的日子，我几乎是以公司为家。
宋佳每天都会来给我送饭，对我嘘寒问暖。
她的演技越来越好，好到有时候我甚至会产生错觉，觉得她还是那个爱我的女人。
但每当看到她手机亮起，收到新消息时那紧张的神情，我就会立刻清醒过来。
我知道，那是“Fisher”在给她下达新的指令。
她也在演。
我们就像两个带着假面的演员，在同一个舞台上，演着一出各怀鬼胎的戏。
半个月后，周凯那边传来了消息。
“陈阳，查到了。”周凯的声音异常凝重，“那个李浩，根本不是什么战友的儿子。他的真实身份，是‘金碧皇朝’幕后老板的亲弟弟。”
我的心咯噔一下。
“‘金碧皇朝’的老板不是已经进去了吗？”
“是，判了无期。但他弟弟李浩，当年因为在国外，躲过了一劫。这几年他偷偷回了国，一直在想办法捞他哥出来。他盯上你的‘天穹’项目，很可能是想利用这个系统，制造混乱，或者……用来做交易。”
“他现在在哪？”
“他很狡猾，行踪不定。但是，我们查到，他最近和一个叫‘玲姐’的女人联系频繁。”
“玲姐？”这个名字，我在宋佳的日记里看到过。
就是那个把她带进“金碧皇朝”的女人。
“对。”周凯说，“这个玲姐，是当年‘金碧皇朝’的妈咪，也是李浩的左膀右臂。‘金碧皇朝’倒台后，她也消失了。现在看来，她一直跟着李浩。我们的人，正在想办法定位她的位置。”
线索，终于串起来了。
李浩，就是“Fisher”。
他为了救他哥，策划了这一切。
而宋佳，玲姐，都是他的棋子。
“陈阳，我们准备收网了。”周凯说，“市局已经成立了专案组，由我那个在市局的同学负责。他们需要你手里的后门程序，作为关键证据。”
“项目，明天就能完成最终测试。”我说，“告诉他们，随时可以行动。”
“好！你自己千万要小心！李浩是个亡命之徒，狗急了会跳墙的！”
挂了电话，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决战的时刻，终于要来了。
第八章
第二天，“天穹”项目成功完成了最终测试。
在项目庆功会上，我作为项目负责人，上台发言。
我看着台下，宋佳在第一排，正微笑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欣赏和……一丝如释重负。
在她看来，她的任务，终于要完成了。
她终于可以摆脱过去，获得她想要的“自由”了。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另一张天罗地网。
庆功宴结束后，我故意喝了很多酒，装作醉醺醺的样子。
宋佳扶着我，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喜悦。
“老公，我们回家吧。”
“回……回家……”我含糊不清地应着。
在上车前，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
车窗摇下了一半，一张阴鸷的脸一闪而过。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我认得他。
我在周凯给我的资料里，见过他的照片。
李浩。
他果然来了。
他是在等宋佳交接“成果”。
回到家，宋佳把我扶到床上，体贴地帮我脱掉外套和鞋子。
“老公，你先睡，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我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等她走出卧室，我立刻睁开了眼睛，眼里没有一丝醉意。
我悄悄地从床上起来，走到门边，贴着门缝往外看。
客厅里，宋佳正拿着我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U盘。
那个U盘里，装着“天穹”项目的全部核心代码。
当然，也包括我精心准备的“礼物”。
她把U盘插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几分钟后，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哥，东西到手了。”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充满了兴奋。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男人声音：“确认无误吗？”
“确认了，源代码都在里面。”
“好，很好。”男人笑了，笑声阴冷，“佳佳，你做得很好。等我哥出来，你就彻底自由了。”
“谢谢哥。”宋佳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哽咽，“那……陈阳他……”
“他？”男人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一个知道太多秘密的死人，才是最安全的。B计划，今晚执行。”
听到这句话，宋佳的身体明显僵住了。
“今晚？”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男人不耐烦地打断她，“怎么？你对他有感情了？别忘了你的身份！也别忘了，是谁把你从泥潭里捞出来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宋佳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失魂落魄。
我把门悄悄地关上，重新躺回床上。
我的心，在滴血。
直到最后一刻，我心里还存着一丝幻想。
幻想她只是被逼无奈，幻想她对我还有一丝感情。
可是，现实给了我最残酷的一巴掌。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她的“恩人”，选择了对我下手。
没关系。
这样也好。
这样，我就能毫无顾忌地，送他们一起下地狱了。
过了一会儿，宋佳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
“老公，起来喝点醒酒汤吧，喝了会舒服点。”她的声音温柔得像水。
我装作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看着她手里的那碗汤。
我知道，那不是醒酒汤。
那是送我上路的毒药。
“你喂我。”我含糊地说。
宋佳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她舀起一勺汤，吹了吹，递到我嘴边。
她的手，在微微发抖。
我看着她，她的眼睛里有挣扎，有不忍，但最终，还是被一片死寂所取代。
我张开嘴，把那勺汤喝了下去。
然后，一勺，又一勺。
我看着她，想把她此刻的样子，深深地刻在脑子里。
这个我爱过的，也恨透了的女人。
喝完汤，我重新躺下，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宋佳看着我，站了很久。
最后，她俯下身，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那个吻，冰冷，绝望。
然后，她转身，决绝地离开了卧室。
我听到客厅里传来她和另一个男人的对话声。
是李浩，他进来了。
“他喝了？”
“喝了。”
“剂量够吗？不会醒吧？”
“够了。加了双倍的量。一个小时内，他就会因为心脏麻痹而死亡。看起来，就像是饮酒过度引发的猝死。”宋佳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很好。你把他伪装成从阳台失足坠落的样子。我先下去处理一下痕迹。”
“好。”
脚步声远去，客厅里又恢复了安静。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
双倍的量？
她可真狠啊。
幸好，我早有准备。
在喝下第一口汤的时候，我就用藏在牙缝里的解毒剂含片，中和了大部分毒性。
虽然现在还是感觉有些头晕乏力，但至少，死不了。
我听到卧室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
宋佳走了进来。
她走到我床边，看着我，眼神复杂。
然后，她和李浩一起，开始吃力地拖动我的身体，想把我往阳台拖。
就是现在！
我猛地睁开眼睛，一脚踹向毫无防备的李浩！
李浩惨叫一声，被我踹倒在地。
宋佳看到我“死而复生”，吓得魂飞魄散，尖叫起来：“你……你没死？！”
“让你们失望了。”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冷冷地看着他们。
“你……你怎么会……”李浩捂着肚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怎么会知道你们的计划？我怎么会没中毒？”我一步步走向他们，“因为，从我发现你给我老婆纹身的那天起，我就没再相信过你们说的任何一个字！”
就在这时，房门被“砰”的一声撞开！
周凯带着一大群警察冲了进来！
“不许动！警察！”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李浩和宋佳。
李浩的脸色瞬间变得死灰。
他知道，他完了。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挟持住身边的宋佳，抵在她的脖子上。
“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他疯狂地吼道。
宋佳吓得花容失色，哭喊着：“哥！不要！”
“闭嘴！你这个废物！”李浩恶狠狠地骂道。
警察们立刻紧张起来，不敢再上前。
“李浩！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争取宽大处理！”周凯喊道。
“宽大处理？我哥还在里面！我进去了也是死！”李浩的情绪非常激动，“给我准备一辆车！让我走！不然我就跟她同归于尽！”
他手里的匕首，已经在宋佳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宋佳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绝望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哀求。
“陈阳……救我……”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救她？
这个刚刚才想杀了我，把我从阳台上扔下去的女人？
我凭什么救她？
我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第九章
我的沉默，让宋佳的眼神从哀求变成了彻底的绝望。
她可能没想到，那个曾经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此刻会如此冷漠。
“陈阳！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你老婆被人挟持了，你他妈就看着？”李浩见我不为所动，开始用激将法。
“老婆？”我嗤笑一声，看着他，“李浩，你是不是搞错了？她是你的人，是你的棋子，是你的杀人工具。什么时候，成我老婆了？”
我的话，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插在宋佳的心上。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
李浩也愣住了，他没想到我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你怎么知道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冷冷地说，“你以为你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在我眼里，漏洞百出！”
“你！”李浩气急败坏，“就算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她现在在我手上！我数三声，不给我准备车，我就先送她上路！”
“三！”
“二！”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周凯他们握紧了手里的枪，随时准备行动。
“一！”
李浩嘶吼着，手里的匕首就要划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开口了。
“等等！”
李浩的动作停住了，看向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看着宋佳，她也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里，有恐惧，有悔恨，还有一丝……微弱的希望。
我缓缓地开口，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清楚。
“李浩，你放了她，我跟你走。”
我的话，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陈阳！你疯了！”周凯第一个喊了出来。
“你拿什么跟我换？”李浩眯起了眼睛，似乎有些不信。
“‘天穹’系统。”我一字一句地说，“你拿到的那个U盘，是假的。真正的核心代码，在我脑子里。你杀了我，就永远也别想得到它。”
这是一个谎言。
U盘是真的。
但我知道，这是唯一能救下宋佳，并且稳住李浩的办法。
我不能让宋佳死在这里。
不是因为我还爱她。
而是因为，她必须活着，接受法律的审判。
我要让她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死，太便宜她了。
李浩的眼睛亮了。
对他来说，一个女人的命，远没有“天穹”系统重要。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他还是有些怀疑。
“就凭我现在还活着。”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觉得，一个能从你们的毒药下活下来的人，会没有后手吗？我可以给你系统，甚至可以帮你优化它。但是，前提是，你放了她，并且保证我的安全。”
李浩犹豫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好！”他最终咬了咬牙，“我答应你！你过来，让她走！”
“不行！”周凯立刻反对，“陈阳，这是陷阱！”
我给了周凯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一步步地走向李浩。
我的心跳得很快，手心里全是汗。
我知道，这是在赌命。
但我必须赌。
我走到李浩面前，离他只有一步之遥。
“放人。”我盯着他的眼睛。
李浩看了一眼我身后的警察，又看了看我，最终，他猛地一推，把宋佳推向了周凯他们。
周凯立刻上前，一把将宋佳护在身后。
而李浩的匕首，也在同一时间，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走！”他挟持着我，一步步地向门口退去。
“陈阳！”宋佳被警察控制住，她看着我，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
那声音里，充满了悔恨和痛苦。
我没有回头。
从我决定用自己换她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彻底两清了。
李浩挟持着我，退到了门外。
楼道里，早已布满了警察。
“车呢！我的车呢！”李浩疯狂地吼道。
“车在楼下，你别乱来！”周凯在后面喊。
李浩挟持着我，快速地向下走。
他的手很稳，匕首的锋刃紧紧地贴着我的皮肤，我能感觉到一阵刺痛。
我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脱身的机会。
到了楼下，一辆黑色的轿车果然停在那里。
“打开车门！让司机下来！”李浩喊道。
车门打开，司机走了下来，高举着双手。
李浩挟持着我，慢慢地靠近车子。
“你先上车！”他对我说。
我拉开车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李浩也跟着挤了进来，匕首依然没有离开我的脖子。
“开车！”他对前面的司机吼道。
但那个“司机”，却并没有动。
他转过头，对我露出了一个微笑。
是周凯。
李浩脸色大变，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就在他分神的一刹那，我猛地用头撞向他的脸！
同时，我的手肘狠狠地向后击打在他的肋骨上！
李浩惨叫一声，手里的匕首脱手了。
周凯和埋伏在车子周围的警察一拥而上，瞬间将他死死地按在地上。
冰冷的手铐，铐住了他的双手。
一切，都结束了。
我瘫坐在车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劫后余生的感觉，让我浑身发软。
周凯打开车门，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小子，真有你的！我还真怕你出事！”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转过头，看向楼上。
我们家的窗户，还亮着灯。
那个曾经被我视为全世界的家，此刻，却让我觉得无比的陌生。
第十章
李浩和他的团伙，被一网打尽。
那份我从宋佳电脑里拷贝出来的“B计划”，成了李浩蓄意谋杀的铁证。
而那个我植入了后门程序的“天穹”系统U盘，也成了他们企图窃取商业机密，危害公共安全的铁证。
数罪并罚，李浩被判了死刑，立即执行。
玲姐作为主犯之一，被判了无期徒刑。
而宋佳，因为有立功表现，并且在最后关头，是她偷偷打电话报的警，才让周凯他们能及时赶到。
最终，她因参与谋杀未遂、泄露商业机密等多项罪名，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宣判那天，我去了法庭。
我坐在旁听席的角落里，看着她穿着囚服，被法警押着，站在被告席上。
她瘦了很多，憔悴不堪，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当法官念到她的名字和判决结果时，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呆地站着，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直到最后，她被押解下去的时候，她才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在人群中寻找着。
当她的目光和我的目光相遇时，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她的嘴唇动了动，无声地对我说了三个字。
我读懂了。
她说的是：“对不起。”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对不起？
如果对不起有用，还要法律干什么？
我没有原谅她，也永远不会原apro。
从法庭出来，阳光有些刺眼。
周凯来接我。
“都结束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是啊，都结束了。”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感觉压在心口的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周凯问我。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有些茫然。
“要不，辞职吧。换个环境，重新开始。”周凯建议道。
我点了点头。
这个城市，承载了太多的痛苦和背叛，我不想再待下去了。
我和宋佳的离婚手续，很快就办了下来。
房子，车子，我都没有要。
那些东西，都沾染了谎言和欺骗，我嫌脏。
我从那个家里搬了出来，只带走了几件自己的衣服。
我向公司递交了辞呈。
老板极力挽留，甚至许诺给我更高的职位和薪水。
但我都拒绝了。
离开那天，我把办公桌上那个反扣着的相框，扔进了垃圾桶。
我买了一张去南方的火车票，没有告诉任何人。
我想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安安静静地生活。
火车启动的时候，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心里没有一丝留恋。
这里的一切，好的，坏的，都将成为过去。
我拿出手机，翻出那张我一直没舍得删掉的合照。
海边的阳光，我们灿烂的笑脸。
曾经有多美好，现在就有多讽刺。
我按下了删除键。
屏幕上跳出一个提示框：“是否确认删除？”
我看着那张照片，良久，最终还是按下了“确认”。
手机里，再也没有了关于她的任何痕迹。
就好像，她从来没有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一样。
火车在铁轨上飞驰，带着我奔向一个未知的远方。
我知道，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我已经不再害怕。
经历过这一切，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了。
全文完。
更新时间：2025-11-06 07: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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