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沾着戈壁滩特有的那种细沙,怎么拍也拍不干净。“张伟!”工头念到他的名字,
递过来一张皱巴巴的一百元纸币,和几张零散的二三十块。“一百四,点清楚。”“嗯。
”张伟接过钱,手指因为长时间用力搬运,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把钱仔细捋平,
对折,再对折,塞进贴身裤袋的暗格里,用别针别好。这是他能保住的一天辛苦所得,
是他活下去,以及……见小雅的唯一指望。回到那个蒸笼般的阁楼,
他舀了一瓢水缸里沉淀过的凉水,从头到脚浇下去,激得他打了个冷颤。
换上一件稍微干净点的汗衫,他把今天赚的一百四十块钱,
和之前攒下的、藏在破席子下面砖缝里的那些皱巴巴的钞票放在一起,仔细数了数。
还差一点。他沉默地坐了一会儿,起身,从床底拖出那个沉重的工具箱。打开,
里面是他曾经赖以为生、如今却很少动用的专业工具,擦拭得依旧光亮。
他摩挲着一把进口的棘轮扳手,冰凉的触感让他心头一涩。然后,
他拿起几件不太常用、但还能卖点钱的专用套筒和诊断接头,用一块干净的旧布仔细包好,
揣进怀里。他去了离劳务市场几站地的一个五金工具二手市场。那里鱼龙混杂,
收购的人眼神毒辣,压价极狠。“就这?型号都老掉牙了。新的也没几个钱。一百五,
爱卖卖,不卖拿走。”秃顶的店老板掂量着那包工具,撇撇嘴。张伟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最终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拿着那一百五十块钱,加上今天工钱里抠出来的部分,
他凑够了数。他在市场外的流动摊贩那里,
买了一个最便宜的、印着粗糙卡通图案的塑料文具盒,和一盒二十四色的水彩笔。
小雅上次在视频里,看着别的小朋友有,眼神里那种小心翼翼的羡慕,他记得。
六周六的下午,阳光还算温和。张伟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约定的公园门口。
他换上了自己唯一一件还算体面的格子衬衫,洗得发白,但熨烫得平整。
头发也特意用水梳理过,胡子刮得干干净净,露出青色的下巴。只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