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了王德贵那张写满焦躁的脸上。就是这个人,前世偷了信用社的钱,
害得多少人提心吊胆;这辈子又满嘴跑火车,靠着重生的信息差,混得风生水起,
踩在别人头上耀武扬威。一个念头,像毒藤一样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疯狂滋长。“李主任?
”李老蔫的声音干涩沙哑,他抬起沾满泥污的手,慢悠悠地指向村东头磨坊的方向,
那动作带着一种行将就木般的迟滞,“好像……晌午那会儿,
…往磨坊那边去了……说是……看看啥东西……” 他的声音在哗哗的雨声中显得模糊不清。
他指的方向,正是那片乱石滩,那个藏着秘密的兔子洞所在的地方。但更重要的是,
前世那场要命的洪水,就是半夜从村西头的豁口冲进来,淹了半个村,
他养的那窝唯一指望能卖点钱的半大猪崽,全淹死在了村东头那个低洼的猪圈里。
他清楚地记得,磨坊那片乱石滩地势高,水冲不上去。而村东头的洼地,才是真正的死地。
他指的路,是去磨坊的必经之路,但中间有一段,紧贴着河道拐弯处一个陡峭的土崖,
平时没事,可一旦洪水下来,那地方首当其冲!王德贵一听,脸色唰地变了,
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随即被更浓的焦急掩盖:“磨坊?!
这大雨天的他去那儿干啥!胡闹!” 他顾不上多想,也顾不上李老蔫,
立刻对身后两人吼道:“快!抄近道儿,去磨坊那边找找!” 说着,
自己带头就朝着李老蔫指的方向,一头扎进了瓢泼大雨之中。李老蔫站在自家破败的屋檐下,
雨水顺着破瓦片流下来,在他脚边汇成浑浊的小溪。
他看着王德贵三人狼狈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村东头那片被雨幕笼罩的黑暗里,
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咧开一个无声的、冰冷而扭曲的笑容。去吧,快去吧。
最好一脚踩滑,掉进那暴涨的河水里,被冲得无影无踪。或者,被那轰隆冲下来的洪水,
卷进那冰冷的淤泥里,就像他前世那窝没来得及长大的猪崽一样。
他仿佛已经看到王德贵在洪水中绝望挣扎的模样。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