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什么?债务?还是……毁灭?混乱还在加剧。
二姑李秀芬尖锐的哭嚎和大伯李国富气急败坏的怒骂混合着人群的惊叫,如同魔音灌耳。
张律师的身影早已被人群淹没,不知所踪。在一片狼藉和喧嚣的中心,
我靠着冰冷厚重的棺椁,浑身血液仿佛已经凝固。眼前是父亲死寂的棺木,
脚下是踩碎的菊花和玻璃,空气中弥漫着死亡、谎言、硝烟和汽油混合的恶臭。
而门口那个被火光映亮的身影,那个突然闯入宣布游戏开始的“兄弟”,
正用他那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眼睛,冷冷地回望着我。“哥,” 他无声的唇角似乎在翕动,
将无声的宣判刺入我的骨髓深处。“游戏开始了。”殡仪馆窗外,那片猩红狰狞的火光,
正越烧越旺。殡仪馆的混乱像投入滚油的冰坨,炸开了锅。
警察粗暴地把我和李耀分开塞进警车时,我透过车窗最后看到的,
是“锦城豪苑”二期那冲天而起的火光和浓烟,如同地狱张开的巨口,
贪婪地吞噬着灰暗的天空。空气里弥漫的硝烟和汽油味,死死地黏在鼻腔深处,挥之不去。
审问室的白光刺眼得像手术灯,照得墙壁和金属桌椅一片惨白冰冷。
空气里只有空调单调的嗡鸣和记录员敲击键盘的哒哒声,一下下凿着我的神经。
对面那个自称姓周的中年警官,皮肤黝黑,眼袋深重,眼神却像两把刚磨好的剔骨刀,
缓慢地、一遍遍地在我脸上刮着。“李默先生,”周警官向前倾了倾身,压迫感扑面而来,
“说说吧,爆炸发生前,你在干什么?”他声音不高,带着一种职业性的、令人窒息的平静。
我喉咙干得发痛,
每一个字都像砂纸摩擦:“我在殡仪馆……我爸的葬礼……很多人都在场……”“哦,
葬礼啊。”周警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手翻开面前一个薄薄的文件夹,
里面只有寥寥几页纸,“情绪激动吗?毕竟,父亲去世,又突然冒出来个弟弟,
还背上了几个亿的债务。”他语气平淡,却精准地戳在我最痛的地方。没等我回答,
他话锋陡然一转,像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