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说的是真话。他不怕。我去告,也没人理。
我抬头看着墙上那张“全村共富先进单位”的锦旗,觉得刺眼得很。“你别后悔。”我说完,
转身走了。当晚,我拨通了陆怀东的电话。“我需要帮忙。”我说。
他听见后只回了四个字:“我来看看。”第二天一早,他带着笔记本和检测工具来了,
一进地头就开始取土样、水样,忙得跟个技术员一样。他翻着我记的育苗笔记,
说:“你这红薯苗是正宗抗病品种?”“我按我爸笔记配的,
土壤温度和有机肥都按他方法来。种了五十棵,现在成活四十七。”“成活率超过九成,
说明技术可行。”“那这些,能证明我有种植技术吗?”“当然能。”他把数据拍了照,
又扫了几张照片,说:“我会写个报告,提交到镇里农业办。只要你种的是健康品种,
方法合理,依法备案不成问题。”“可镇里根本不给我备案的机会。”他沉默了一下,
说:“那我会申请农业科普示范户,走上面渠道。”“你这样会得罪他们。”“得罪就得罪,
我来不是替你争口气,我是替你爸还个债。”我握紧拳头,半晌没说话。那天晚上,
我在苗棚旁点了灯,翻开那本笔记,把所有配种数据重新抄了一遍,
旁边写下当天的土壤湿度、棚内温度、光照时长。我突然明白,只有把技术扎牢,
把数据拢紧,才能堵住他们的嘴。我一个女人的声音他们不听,但一页页扎实的数据,
他们不能不看。第三天一早,我扛着笔记和检测样本去了镇里农业站,排了两个小时队,
等到中午,才有人搭理我。我把样本和笔记递上,工作人员翻了翻,
语气带着迟疑:“你这是谁教的?”“我爸是农技员,我照着他留下的东西学的,
也有实验过程和视频。”他沉默几秒,点点头:“我们会安排技术员实地核查,
审核通过就能挂‘示范农户’名头。”我低头鞠了个躬,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回村时,
田边立了一块新牌子,鲜红鲜红的:林晓燕耕地,未登记,责令限期整改,五日内腾退。
我...